色情公寓 ♪ 拾、女王復仇記

「坐在這裡，真的讓人有好放鬆的感覺。」薔薇說。
「是啊，真是舒坦。」嫚嫚笑了笑。
「四點多了耶，妳們都不用睡覺喔？」我把阿泰的手抓過來看看錶。
「妳累了嗎？」阿泰問。
「怎麼可能？我是怕她們累。」我說。
「Muse好貼心喔。」薔薇崇拜地看著我。
「不會累啊，還有帥哥陪我們看月亮，感覺挺不賴的。」嫚嫚竊笑著。
「帥哥？在哪裡？」我故意四處張望。
「唉，在哪裡都有，就是不在妳心裡。」阿泰捧著胸口做出心碎的表情。
「去你的！」我白了他一眼。
「咦？」薔薇看看阿泰，再看看我，問：「阿泰也喜歡Muse嗎？」

 

我臉上頓時出現尷尬的三條線。

 

「是啊，阿泰的心裡也只有Muse，都看不進別人的。」嫚嫚若有所指地說。
「呃？」阿泰楞了楞，看著嫚嫚。
「……，嫚嫚，妳，該不會是……。」我待了兩秒鐘，狐疑地問。
「我什麼都沒說喔。」嫚嫚回以我們她那天大的微笑。
「什麼嘛，原來這裡只有我是孤單一個人。」薔薇可憐地道。
「我都不知道她們何時看上眼了？」我往後一階坐到薔薇身邊，說：「我們好像變成電燈泡喔？」

 

經嫚嫚這麼一說，我認真注意著她與阿泰的表情，似乎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Muse，這裡有酒嗎？」薔薇突然看著我問。
「有啊，妳要喝什麼？」
「帶我進去看。」薔薇把我拉起來。
「喔，好。」然後我們便進了屋。

 

我走到廚房旁的酒櫃，正想問薔薇要喝什麼，發現薔薇躲在大門後面，對我比出「噓」的手勢。
我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然後便輕輕地繞過客廳，跟她一起靠在門後偷聽。

 

「剛剛是開玩笑的，還是暗示什麼？」阿泰直接挑明了問。
「你說呢？」嫚嫚朝他笑了笑。
「確實，我的眼裡只有她，沒有注意過別的人。」
「現在開始就會了吧。」嫚嫚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
「……，妳一向都這麼直接嗎？」阿泰順手幫她點了火。
「不，我以前很被動的，我對感情很遲鈍。」嫚嫚笑得非常神秘，我老感覺她話中有意，總哪裡怪怪的。
「看不出來。」
「修行以後，我開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嫚嫚說。
「塔羅嗎？」
「嗯，當然還有Muse的文字與網站，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嫚嫚的眼神裡，確實有一股思念之情，真的好怪。
「妳不介意我對Muse的感情嗎？」阿泰皺著眉。
「你相信遠距離戀愛嗎？」嫚嫚問。
「不知道，沒試過。」
「心裡的距離太遠，也是一種遠距離戀愛喔。」嫚嫚笑得更神秘了。
「哦？」阿泰露出了饒富興味的表情，說：「可惜妳今晚房間有人住了。」
「哇，你比我還直接。」嫚嫚嚇了一跳。
「別誤會，我想找妳算塔羅。」
「你相信命運嗎？前幾天你在這裡時我翻了牌，沒有太多想法，但這幾天我對你仔細觀察後，才發現那果然是命運。」嫚嫚指的應該是在阿泰對銀下了挑戰書時，她翻到的「命運之輪」。
「所以到底誰是誰的命運？」阿泰曖昧地笑了。

 

按照我對嫚嫚的瞭解，嫚嫚應該不是這麼大膽的人，但是，老實說也不無可能。
畢竟嫚嫚常有些驚人之舉，尤其她其實很不怕死。
但我還是對嫚嫚說的話中含意很介意，可是就是摸不著頭緒。

 

「嘻嘻。」薔薇聽得目瞪口呆，卻很八卦地對我笑了笑。
「去拿酒吧，幫我拿杯子。」我對薔薇小聲地說。
「嗯，」薔薇跟了上來，拍拍我的肩，問：「我是不是打擾到她們？」
「妳說去住嫚嫚房間的事情嗎？」我把冰箱打開，拿出了冰塊。
「對啊。」薔薇接過冰塊，我又把冰桶遞給她。
「不然妳去住我房間啊。」我看了看她，說。
「可以嗎？不然我睡沙發也行。」
「我房間有一個沙發床。」我笑了笑。
「Muse，妳真好。」薔薇高興地看著我，隨即遲疑了一下，說：「剛剛，很抱歉。」
「抱歉什麼？」我把whisky瓶蓋打開。
「在包廂裡，聽到妳跟銀的事情時，我很受傷，還讓妳罵了大家。」薔薇充滿歉意地看著我。
「幹嘛道歉，妳是該難過的，她們也該罵。」我點了根煙。
「可是我很高興認識妳們，真的，現在沒有這麼難過，反而覺得很慶幸。」
「我也覺得很慶幸。」我對她笑著。
「咦？」
「老實說，妳沒到包廂前，我還很嫉妒，哈哈，但是認識妳以後我的想法就變了，其實心裡的結能打開，感覺蠻好的，我不喜歡那種負面的情緒。」
「我也是耶！」薔薇握住了我的手，說：「啊，對不起，我忘了妳不喜歡人家碰妳。」

 

我看著薔薇戰戰兢兢地樣子，突然有點心疼。

 

「薔薇，妳不用這樣，真的，妳要有自信點，朋友是理所當然的，感情也是。」我拍拍她的肩。
「……，Muse，妳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薔薇睜大了眼睛。
「太嘔心我不習慣，走啦，」我白了她一眼，然後拿起酒走向門口，說：「不然幹嘛帶妳來？」

 

薔薇楞了楞，然後轉身拿起杯子，跟了上來。

 

「謝謝妳。」一開門，她在我身後小聲地說。
「傻瓜。」我對她笑了笑。
「喝酒囉。」薔薇把杯子遞給阿泰跟嫚嫚。
「唷，好像聊得很愉快嘛？」我幫嫚嫚倒了酒，看出她的眼裡有些尷尬。
「故意挑這麼久，什麼企圖？」阿泰瞄了瞄我。
「你說咧？」我挑著眉。
「嘿嘿。」薔薇竊笑著。
「為什麼我覺得妳們好像知道我們聊了什麼？」嫚嫚意識到我們的表情很曖昧，有點質疑地問。
「因為這間公寓除了有不隱密的落地窗外，也忘了在門口做隔音。」我點根煙，好整以暇地看著嫚嫚。
「所以妳都聽到了？那接下來的妳該不會是要說……。」嫚嫚表情僵硬地問。
「對，薔薇已經決定去睡我房間，對吧？」我一副勝利的表情看著薔薇。
「是啊。」薔薇露出跟嫚嫚一樣天大的微笑。
「這，太快了，人家還沒有心理準備！」嫚嫚突然害羞了起來。
「哦？妳虧人的時候怎麼不需要心理準備？」我不懷好意地諷刺道。
「怎麼我有種好像被賣了的感覺。」阿泰皺著眉。
「我哪捨得，」我手搭上阿泰的肩，說：「不過看在薔薇的面子上，今晚就放妳們一馬，哈，喝酒吧。」

 

嫚嫚的表情看起來又害羞又詭異，阿泰則沒好氣地看著我，我便與薔薇碰杯大笑。

 

「耶，K.O.！」我做出電玩裡把敵人打敗的姿勢。
「好像女王復仇記喔，好好玩。」薔薇拍手叫好。
「我認輸了。」嫚嫚低頭與我碰杯。
「薔薇，這就叫做愛的代價啊！」我雙手握拳，上演了小愛「少女的祈禱」名戲碼。
「哈哈哈，好像喔。」薔薇被我逗得笑個不停。
「我回來了。」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公寓階梯前的路上。
「呃？」我抬頭。
「小夏？」嫚嫚大叫。
「我就奇怪，剛剛好像沒在車上看到妳？」阿泰恍然大悟。

 

對喔，現在才想起來，我們把小愛、貝兒、阿喜那三個醉鬼抬回家時，場面實在太混亂了，完全沒注意到小夏去了哪裡。

 

「我以為妳們都睡了。」小夏沒頭沒腦地回答。
「妳怎麼沒跟我們上車？妳剛去哪裡了？」我問。
「呃，有點事。」小夏吞吞吐吐地。
「有、點、事？」我忍不住質問。
「搞什麼神秘啊？妳怎麼沒跟我們一起回來？」嫚嫚也莫名其妙地問。
「等等，我印象中，小愛她們喝醉的時候妳好像就不在包廂裡了。」阿泰回憶著。
「薔薇怎麼也在這裡？」小夏轉移話題。
「Muse跟我說了妳們的故事，我也好想來看看公寓，就來了。」薔薇說。
「所以妳去了哪裡？」我問。

 

真的很奇怪，小夏連薔薇跟來的事情也不知道，那麼可以肯定她根本後來就消失了，但，到底是消失到哪裡去？

 

「那我先上樓了。」小夏想落跑。
「站住。」我起身擋著。
「呃？」小夏楞了楞。
「那個是吻痕嗎？」薔薇湊近小夏，指著她脖子上的一個深紅色印子。
「什麼？」嫚嫚大叫。
「沒錯，那是吻痕。」我仔細研究確認。
「妳們很八卦耶。」小夏高八度音，邊遮住了自己的脖子。
「妳還敢說別人？」我火了，下意識舉起酒瓶就問：「給我講清楚！到底是去了哪裡？竟然脫隊！」
「我，唉唷，我那時想說出去外面透透氣，誰知道酒喝多了，就……。」小夏尷尬地道。

 

小夏搓著自己手中的包包，一副被抓包的表情。

 

「就怎樣？不會吧？妳跟誰啊？」我問。
「唉唷。」小夏還死不承認。
「……，我突然想到，有一個人也從包廂內消失了。」阿泰沈思道。
「誰？」我問。
「不會是小樹吧？」嫚嫚恍然大悟。
「什麼？！」我好驚訝。
「我就覺得奇怪，小樹今天明明沒有班，照理說應該也會一直呆在包廂裡喝酒，」阿泰瞄了小夏一眼，笑著說：「原來是跟妳一起消失了啊。」

 

我倒退三步，差點跌倒，幸好薔薇扶住了我。
這時想起，那天在公寓階梯前大家談論著自己的感情狀態，小夏來遲了所以沒有問到；原來小夏喜歡陽光型的氣質男啊。

 

「小夏，真看不出來。」我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好激情喔。」薔薇羨慕地說。
「那妳怎麼沒帶他回來？」嫚嫚問。
「對阿，那妳幹嘛回來？」我也問。
「妳們到底是要我回來還是不要我回來啊？」小夏仍然高八度音大叫。
「小樹人呢？」阿泰問。
「他送我回來，在路口看到妳們還在這裡，他就先放我下來了。」小夏答著。
「這樣不是很可惜嗎？」嫚嫚看著我。
「是啊，真浪費。」我也看看嫚嫚。
「原來我們全部都變成電燈泡了。」薔薇下了結論。
「妳們少說一點行不行？」小夏尷尬地想阻止我們。
「不、行！」我跟嫚嫚異口同聲。
「活該吧，愛八卦，嫚嫚跟妳都得到了報應。」我爽得點了根煙坐下。
「是啊，女王復仇記第二集好刺激喔。」薔薇竊笑著。
「嫚嫚怎麼了？」小夏不解地問。
「妳問他啊。」我看了看阿泰。
「咦？」小夏看看阿泰，再看看嫚嫚也尷尬地轉過頭去，尖叫道：「妳們？妳們竟然背著我……。」
「到底是誰背著誰亂搞？」我白了小夏一眼。
「可是嫚嫚怎麼可以跟阿泰？阿泰不是還對Muse……？」小夏問。
「我們沒怎樣喔，連吻痕也沒有。」阿泰挑著眉回她。
「呃？」小夏當場僵硬。
「這麼晚還不睡？」小樹叼著煙從對面走了過來。
「哦？男主角出現了。」我興致高昂地看著小夏。
「沒落跑，果然是小樹的風格。」阿泰笑了笑。
「你來幹什麼？」小夏害羞又訝異地問。
「怎麼可能讓妳一個人被大家圍攻？」小樹看著我，說：
「而且還有緋女王在，多恐怖。」
「幹，我是怎樣？只是想搞清楚我的房客兼貝斯手到底跟我麻吉『幹』了什麼而已。」我加重語氣道。
「抱歉，我剛去停車，順便買點東西。」小樹朝小夏笑了笑。
「啊，好尷尬喔。」小夏緊張得像是心臟病快發作的樣子。
「妳住哪層？」小樹抬頭看著公寓。
「四樓，白色的房間。」小夏高指著左邊的窗戶說。
「哦，view不錯，走吧。」小樹牽起小夏的手，說：「很晚了，大家早點睡，掰掰。」

 

然後小夏快速開了門，兩人就上樓去了。

 

「哇靠，這招真狠。」我嘖嘖讚嘆著。
「這樣就沒得八卦了。」薔薇失落地說。
「不會啊，還有一對男女主角在這裡啊。」我挑著眉看嫚嫚。
「才不要讓妳得逞。」嫚嫚提起包包。
「唷，妳們也要上床，喔不，上樓了啊？」我虧道。
「好建議。」嫚嫚笑了笑。
「呃？我睡客廳的沙發就好。」阿泰愣住。
「嚇你的，早上一起吃早餐？」嫚嫚看著阿泰問。
「鬼才起的來，現在都快天亮了。」我看著天空說。
「也對，那起來睡醒再說吧。」嫚嫚看了阿泰一眼，然後說：「我房間也有沙發。」
「我們先走好了，她們自己去橋。」我拉著薔薇開了門，看看嫚嫚：「交往前先用過再說，別浪費了。」
「我又不是妳！」嫚嫚害羞地大叫。
「好，對，妳又不是我，走，薔薇，別鳥她們，」我邊走上樓邊喊著：「在別人面前談戀愛真礙眼。」
「Muse好壞喔。」薔薇笑嘻嘻地跟著我進了房。
「誰叫她們老虧我，活該，喏，我只有毯子，浴室在那邊，卸妝用品跟新毛巾在旁邊櫃子裡。」我把枕頭跟毯子放在我的紅色沙發上，對薔薇說。
「謝謝，妳的房間好紅喔。」薔薇四處張望著。
「嗯，我喜歡紅色，對了，妳明天幾點飛機？」我拿了一件可以當睡衣的大t-shirt遞給她，問。
「晚上十一點，我下午會離開。」薔薇回答。
「我先去卸妝。」我把上衣跟牛仔褲脫了，邊卸妝邊問。

 

突然想起今天不是一個人，我看了看薔薇，想想後還是套了件連身薄紗睡衣。

 

「弄完早點睡吧，如果時間還夠，一起吃飯囉。」她出了浴室後，我說。
「嗯，晚安。」她笑著說。

 

我關上燈，躺在紅色的床上，除了自己的酒味，還依稀聞的到銀的味道。
我伸手把他寫給我的字條從桌上放進抽屜，然後側身看著窗外的月光。
果然是酒喝多了，一躺下沒多久就覺得暈，便朦朧地睡去。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