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戀人們在愛裡的委屈，不是刻意冷落或背叛了誰，而是因為太在意對方，又無法忽視自己的感受所致。
最近她們常冷戰。
「晚上要吃什麼？」他問。
「隨便。」她說。
「那附近買就好還是去哪裡吃？」他又問。
「看你。」她回答。
「那到底要吃什麼？」他有點激動。
「不是都說了隨便嗎？」她也激動了起來。
這樣的對話出現在相熟已久的伴侶之間，和剛認識時其實差不多：
「晚上要吃什麼？」他問，臉上帶著笑意。
「隨便，都可以。」她說，心想著，只要跟他在一起吃什麼都好。
「那附近買還是去哪裡吃？」他又問，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但只要她開口都好。
「看你。」她回答得很甜蜜。
這樣的對話出現在相熟已久的伴侶之間，和剛認識時其實差不多，卻好像又差很多。
因為彼此已經很瞭解，男人知道女人有這裡想去，那裡想去，只是可能擔心他不想或時間不夠，但只要她開口，他還是會相陪，並沒有什麼埋怨；
可是女人知道男人工作忙碌，現在不若從前，他那麼有耐心陪她問「去哪裡」「隨便」長達半小時也不煩，男人也是有脾氣的。
兩個人互相體諒、忍耐卻又猜不透對方的心之所嚮，讓相識變成了一種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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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熟了，不會動不動臉上都掛著笑意，便很容易產生誤解，以為是不開心；
就是太熟了，不會把「對不起」、「謝謝」掛在嘴邊，便很容易以為對方視為理所當然，似乎不在意；
就是太熟悉了，不會拐彎抹角，有什麼生活裡的脾氣、情緒就這樣無異是丟給了對方，讓好意也弄巧成拙；
就是太熟了，曾吵過的架會讓往事浮現陰影，明明沒有那個意思卻以為對方又來了；
就是太熟了，惱羞成怒的機率變高，耍任性不理放著冷戰也變成常有的事⋯⋯。
「那不然工作告一段落再好好吃頓飯，可以嗎？」他問，臉上帶著歉意。
看著她似乎生氣了，一開始也生氣的他，心疼了起來。
「好。」她說，她不是故意要兇他的。
看著他悶悶不樂，一開始也生氣的她，更氣自己應該有點耐心。
「那，等我。」他說。
「嗯。」她回答，眼裡有笑意。
她們後來如往常出門覓食，沒有像剛開始熱戀那樣黏著走，但吃完飯後，心情好起來的她上前勾住了他的手，而他很自然地看了她一眼。
「妳看，天空好藍。」回家的路上，他說。
「真的耶，好夢幻的顏色喔！」她眼神望去他指的方向。
「這樣不是很好嗎？別再說隨便了。」她想。
每次說隨便，十次有三次會吵架，五次會冷戰。
有時，戀人們在愛裡的委屈，不是刻意冷落或背叛了誰，而是因為太在意對方，又無法忽視自己的感受所致。
可是啊，如果真愛著對方，覺得對方不該亂生氣的自己，也不應那麼容易動怒，不是嗎？
正是因為相愛，當對方體諒自己的不耐與脾氣時，應該也會感謝著吧。
「那，晚上想要吃什麼？」他問。
「隨便。」她想也沒想就回答。
「又隨便？」他笑了。
攝影：Queen Yean ｜ 本文發表於2014/11/05，修改於2019/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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